回涯 第47节
魏凌生说:“师姐,你若是去过光寒山,也会同我一样,知道这世上并无天道。人该是生来畏死的,而塞北的人,却是生来就注定要死。一个个同草芥般,每逢隆冬,一片片地死在南下的铁骑声里。天地的吐息都是哀嚎。大雨过后,一脚踩下去,泥土里渗出的不是水,是血。” 宋回涯脑子生锈般地转不过来,只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仇恨与疯狂,说:“那就打回来。” 魏凌生的声音像是从老旧风箱里飘出来的沙砾,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:“好,师姐比我爹有出息。他谨小慎微了一辈子,说是什么攫戾执猛,破坚摧刚之人,到底只能扼腕空叹。留下许多未尽后事,交代别人去做。” 宋回涯闷闷失笑:“你爹知道你这大孝子的心吗?” 说完发昏的脑子才想起来,魏凌生的父亲早已经不在了。 魏凌生沉默了良久,再开口是故作无事的平静,强颜欢笑道:“他自然知道,我曾当着他面,指着他唾骂过,说他怯懦无能。家国疆土,尺寸不可与人,哪能一次次任由胡贼打进大梁的国土,还眼看着他们凶虐残杀,挑衅天威。我啊……我真是愚昧不堪,光是听了别人一言半语,便去诛他的心。乳臭未干,还自以为是,不懂他的苦楚。打不赢胡人的,从来不是边塞的将士。所以他不让我练武,让我拼了命地念书。” 宋回涯抬手摸了把他的脸,没摸到眼泪,只摸到他因隐忍克制而抽搐的面颊肌rou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只能又玩笑一句:“挨了好大一顿打吧?” “他没有。他反夸赞我说,